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貢嘎山作證

《甘孜日報》    2014年10月27日


藏語母語作者在一起交流。  
 
筆會分組討論。
 
  ■ 牧場星辰/文 記者 楊珂/圖
  年輕時聽過一段話,“形勢大好,不是小好,而是大好!”如果用這段話來描述當前我州文學現(xiàn)狀,我以為是恰如其分的。繼去年5月,甘孜州文聯(lián)、《貢嘎山》雜志社召開大崗山筆會,時間僅隔一年有余,今年10月16日,又迎來了海螺溝筆會的召開,來自我州各地26名藏、漢文作者參加了這次歷時5天的盛會。俗語云,贈人玫瑰,手有余香,海螺溝筆會,作為一場文化盛宴,不僅僅是與會26名作者的,還應該與更多的人一起分享。
  “五世同堂”,新人輩出
  筆者閑暇之余,總在思考,作家是群什么樣的人。此次筆會,26名作者濟濟一堂,看著他們熟悉與陌生的面孔,筆者突然想起一句話:“作家是一群沒老沒少的人!”
  有人看到這句話,立馬就可能跳出來,星辰,你這是罵人了。呵呵,跳出來這人,我一定說他不是人,哦,說他不是作家,不懂作家,不知作家。君不見,耳順之年的作家與弱冠之年的作家,一會兒勾肩搭背,密密細語,如祖慈孫孝,一會兒烈火金剛,面紅耳赤,如仇人相見。前者,蓋因兩人聊到開心處,知心處,忘人忘己;后者,則是見解相左,觀念碰撞,各執(zhí)一端,互不相讓,爭吵到激烈處,不亞于兩國交惡,揮兵相向。
  當然,這種情形是極端的,有如彩虹雖美,卻不常見。但是,此次筆會卻從側面證明了這種交流的現(xiàn)實性,用詩人、《貢嘎山》雜志主編列美平措的話說,此次筆會中,與會作者的年齡,正好是“五世同堂”,時代跨度達四十余年,這些老少作者的臉湊在一起,就是一張飽經(jīng)風霜的畫面,這些老少作者的經(jīng)歷湊在一起,就是一部宏大的史詩。
  作家、州委宣傳部副部長、州文聯(lián)常務副主席格絨追美說,此次筆會是“新人輩出”!因為與“五世同堂”相媲美的,至少一半的與會作者,都是八零后的“新銳”面孔,他們中的大多數(shù)人,都是第一次參加筆會這一文學創(chuàng)作與交流活動。
  康巴作家群,名動文壇
  此次筆會,無論會上會下,有一個明確的主題詞“康巴作家群”,這對于與會作者來說,既是榮譽和鼓舞,更是責任和使命。
  而關于康巴作家群,容筆者我多說兩句。在回答記者采訪時,筆者曾談到一個地區(qū)的“符號”問題,對于甘孜州來說,貢嘎山等名山大川是其地理自然符號,牦牛、青稞、蟲草是其物產(chǎn)符號,但是,這些東西都是物的東西,只能稱之為“地靈”,那“人杰”呢?
  人杰,古往今來的歷史已經(jīng)證明,能名動天下的,能流傳于正史的,或以功勛于社稷,或以善德于眾生,或以才藝惠天下,或以作品養(yǎng)人心,才可稱之為“人杰”。一個地方,要講人杰地靈,人,是放在“地靈”之前的,這說明,古人造詞時,看到了人的偉大,注意到了以人為本。
  甘孜州,高寒偏遠,不在改革開放前沿,不在市場經(jīng)濟前沿,不在時尚風物前沿,因此,甘孜州想要出現(xiàn)媲美全國的改革人物、經(jīng)濟英雄、時尚代表,似乎頗為困難。然后,文學藝術卻不分前方后方、貧富貴賤,只要是一個有心的人,不管他身在哪里,都能寫出真正好的作品,演出好的戲劇。更由于,高寒偏遠的甘孜,有著更多的不被人注目的歷史與傳說,這是文學根本的養(yǎng)料。
  現(xiàn)代康巴作家,從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就產(chǎn)生了頗有影響的代表人物,近年來,更是涌現(xiàn)了格絨追美、尹向東、達真等名動全國的小說家,詩人列美平措更是獲得了“全國少數(shù)民族十家優(yōu)秀詩人詩歌獎”桂冠,在藏族詩人中拔得了頭籌。
  差不多在這個時候,“康巴作家群”的概念開始在我州文學界醞釀,新一屆州文聯(lián)于2010年主辦了首屆甘孜州作家培訓班,邀請來自中國作協(xié)的全國著名編輯、作家、評論家給甘孜州本土作家們授課改稿;前年,在成都召開“康巴作家群”新作發(fā)布會,康巴作家群正式集體亮相內(nèi)地;去年,在北京召開了“康巴作家群”新作發(fā)布會,全國30余家媒體采訪報道,眾多有影響的文學評論家介入,產(chǎn)生了極為廣泛的影響。
  寫作務虛,筆會務實
  寫作是一件極其個人的事件,作家的筆觸向來以耕耘虛構的世界為己任,從這個意義上說,文聯(lián)也好,作協(xié)也好,編輯部也好,真還幫不上作家什么忙。
  但是,《貢嘎山》編輯部卻別開生面,務虛的事兒幫不了忙,咱們就務實吧。而且,這務實的傳統(tǒng)從1984年第一屆姑咱筆會就開始形成。這個務實,就是改稿與講座。
  初學寫作者或者年輕的作者,其作品總有這樣那樣的不足,這時,資深的作家們就有了用武之地,幫忙看稿,然后傾心提出自己的意見,這種方法,對年輕作者的改變并不在于某篇作品本身,而在于觀察世界的眼界的改變,有如格絨追美說的,“把自己的心靈完全向世界敞開!”筆會期間,集體活動之余,新老作者們都在進行有關作品的交流與修改,《貢嘎山》雜志主編列美平措把年輕作者努力寫稿這種狀態(tài)親切地稱之為“交飯錢”,意識是來開筆會,吃住管完,總不能吃完了事,還是得交一篇作品才說得過去吧?
  講座依然是這次筆會的重頭戲,郭昌平先生主講的“甘孜州文學史與上升的康巴作家群”讓與會作家大開眼界。達真獻出了自己成功的經(jīng)驗,在筆會上作了關于“小說樣式”的講座。詩人竇零是一個喜歡讀書,讀書很雜的人。此次筆會,竇零先生以“作家與閱讀”為題,為與會作者奉獻了一堂精彩的講座。詩人歐陽美書以“網(wǎng)絡小說介紹”為題,為與會作者介紹網(wǎng)絡文學的定義、特點、分類、歷史、作家與作品,以及創(chuàng)作網(wǎng)絡小說需要注意的事項。這是我州筆會,第一次出現(xiàn)網(wǎng)絡小說的內(nèi)容。
  寫作雖然是務虛的事情,但改稿與講座,卻是實實在在地碰撞,通過交流與碰撞,新老作者都從中大受啟發(fā)。
  我偶然看見佛……
  “我偶然看見佛”,這是我州九零后詩人拉伊的一行詩句。筆者之所以把這句詩用著此段文字的標題,是因為我想說說寫作中的一個重要問題:才華。
  我州作家向來不缺才華,完全能匹配“人杰地靈”四個大字。但不可否認的一個事實是,我州作家,卻有些忽視自己的才華。有的作家,一直在默默寫稿,卻難以主動向雜志社投稿,難以與外界交流,讓自己的才華在不覺中流逝掉。
  “我偶然看見佛。”這句詩就飽含著詩人無限的才華,而且道出了人生的真諦。佛,作為一種終極的符號,不是說我們放下屠刀,就成立地而成的,也不是我們朝拜就能看到,這是現(xiàn)實的理解。也就是說,佛在我們身邊,但我們未必能看到,或許,我們偶然也能看到。
  “我偶然看見佛。”這其實是一個哲學命題,有如可知與不可知,到底是可知還是不可知?或許,我偶然看見佛,就是最好的答案。
  有如去年,筆者在《貢嘎山》上讀到的兩行詩句:“康定迷離的街燈/是梵音駐足的光影。”這兩行詩,也是詩意橫溢的,很容易把我們引入詩歌的意境。
  寫下這段文字,是希望我州的年輕作者們,珍惜自己的才華,重視自己的文字,當某一天能將自己寫出的文字悟透之時,一個大作家就誕生了。
  藏語母語創(chuàng)作的喜人發(fā)現(xiàn)
  我州是甘孜藏族自治州,藏語是藏族人民的原初母語,但藏語創(chuàng)作一直是我州文學創(chuàng)作的一個弱項。不過,這一情況在本屆筆會得到扭轉(zhuǎn),喜人的情況已經(jīng)出現(xiàn)。
  據(jù)《甘孜日報》藏文編輯、藏語母語作家扎西介紹,近年來,我州經(jīng)常發(fā)表藏語作品的作者已經(jīng)超過了三十人,而且都特別年輕。藏語母語作者的創(chuàng)作,大多關注地域文化、藏族文化與本土文化元素,一些作者與其作品在全國已有一定的影響。
  此次參會的藏語母語創(chuàng)作作者,除扎西外,還有來自理塘縣公安局主要創(chuàng)作小說及民間文學的羅絨貢布,來自州宗教局主要創(chuàng)作詩歌和民間文學的羅絨扎西,來自色達的公務員達吉,色達藏醫(yī)院的東珠。達吉與東珠不但熱心創(chuàng)作藏語母語小說和詩歌,更為藏語母語創(chuàng)作做了很多組織工作。此次筆會之前,他們專門在色達召集了60余人,召開會議,征求大家對母語文學的意見。
  康巴作家群,作為一個地域文化概念,怎么離開得藏語母語創(chuàng)作和藏語母語作家呢。所以,藏語母語作者的大量涌現(xiàn),對豐富康巴作家群的厚度,有不可替代的作用。
格絨追美透露,州文聯(lián)和《貢嘎山》雜志社,準備明年將《貢嘎山》藏文版由半年刊改為季刊,即由一年兩期雜志變成四期雜志。這個事件,無疑將成為我州藏語母語文學創(chuàng)作最具影響力的大事件之一。更加廣闊的平臺,意味著更多的藏語母語作家將從這里起飛。
筆會雖然短暫,但收獲是沉甸甸的。
  作為蜀山之王的貢嘎山景區(qū)海螺溝,與它同名的《貢嘎山》雜志相遇,不知會在與會作家的心中,存留怎樣的火花。或許,我們在有生之年能夠看到或聽到,某個著名作家在他的隨筆里,提到那次海螺溝筆會對他內(nèi)心的沖擊。

 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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