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孜日報 2022年07月11日
◎王小忠
洮河源筆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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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永靖縣城,沿東行七八公里,過黃河至南端,再沿一條盤山公路行至龍夏寺,便可到龍匯山了。龍匯山背靠劉家峽水電站,四處山環(huán)水抱,懸壁峭立,樹木郁蔥,峽谷幽長。黃河之水靜臥峽谷之中,碧綠如玉,溫潤可人。東南淺谷之處,高家山與霧宿山碰頭,洮河與黃河匯合,兩山之勢似巨龍騰飛,兩河之水如二龍戲珠,其景觀實為罕見。
洮河是黃河上游右岸的一條大支流,東以鳥鼠山,馬銜山,渭河,祖厲河分水,西以扎尕梁與大夏河為界,北鄰黃河干流,南以西秦嶺迭山與白龍江為界,全長六百七十多公里,流域面積兩萬五千多平方公里。在黃河各支流中,洮河年水量僅次于渭河。洮河的支流很多,它們散流于各地,且流且匯聚。洮河流域南側為降雨豐富、植被完好的青藏高原東北邊緣的甘南草原,背側為干旱少雨,且水土流失嚴重的隴西黃土高原。南端河流清澈見底,流經黃土高原之后卻變得十分渾濁。上游那種水清見底,河道穩(wěn)定,水流平穩(wěn)的態(tài)勢也消弭于無形了。
黃河靜臥在劉家峽水庫,波紋層層,金光閃動,水綠得如蔭,藍得似寶,綠藍交匯處,讓人記起春來江水綠如藍的詩句來。洮河之水悄然入匯,卻顯得格格不入了,不過洮河算是找到了大家庭。洮河在這里不再是小家碧玉,也不是大家閨秀,而是一股渾濁的黃泥湯。相匯處,像把一桶黃油倒入一灘碧水中,成為兩種難以調和的顏料。這兩種難以調和的顏料經千回百轉,反復糅合、滲透,于峽谷中漂流,最后才不見了渾濁,于盛大之水庫完全融為一體。
從龍匯山俯視,二龍戲珠之態(tài)尤為壯觀。為看洮河與黃河的入匯,我輾轉了許多路程。十年前的永靖縣與今天的永靖縣不可同日而語,它的變化令人不辨東西,也找不到南北。洮河匯入黃河是河流在流程中的自然規(guī)律,它給予我們生存保障的同時,也帶給我們極大的福利,民生得到改善,河流的利用價值也得到空前的發(fā)揮。
永靖有太極島,太極島附近全是農家樂。太極島在鹽鍋峽上游,黃河一向東流,桀驁不馴,出劉家峽后便奇跡般地形成“S”形大轉彎,然后又蜿蜒西去,這個很大的“S”在鹽鍋峽大壩前蓄久成湖,狀如太極。祖國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,像太極島一樣的自然景觀便可不值一提了。然而,太極島卻賜予永靖人民無盡的福利,四周之村也利用此地之美名,興建農家樂,日子美滿安康。
太極島在祖國大好河山中,有點徒有虛名,而太極島附近的農家樂卻貨真價實。農家樂集中在永靖縣棗園新村,那里不但風光優(yōu)美,而且還是永靖紅棗的出產基地,棗園紅棗個大,色艷,皮薄,肉厚,暢銷省內外。
沿十年前模糊的記憶,我還是找到了那個地方。早些年的棗園新村大部分為仿古磚木結構,加以精美的臨夏磚雕為烘托,很具地方民族藝術之特色??啥潭淌?,這里卻發(fā)生了很大的變化,曾經的古舊建筑都基本驅同于各大景區(qū)的現代建筑了。欣慰的是棗林還在,且林蔭蔽日,香滿枝頭。除此之外,便是美食了。這里的農家樂竭力打造的卻是洮河鯉魚。為洮河鯉魚,我?guī)缀醢€打問十年前我曾到過的那個農家樂??偹闶钦业搅?,然而十年光陰下,早已物是人非,年輕漂亮的老板娘早已肌膚松弛,但她那股毫不示弱、爭強好勝的性格卻一點都沒變。魚只有她家的好,飯只有她家的香,棗只有她家的甜。她家原有的老院子也沒有變,那套完整的四合院被棗園包圍著,從外面很難目睹其原貌。只是以前的外院有所變動,棗樹挖掉了不少,而多出了好幾間具備現代流行的餐廳。
十月天,永靖還不算涼。餐廳里除了桌子、沙發(fā)、音響和電視之外,還有一個生鐵爐子。爐火正旺,倍感溫暖。一排棗樹站在門口,端正的樹干直入云霄,而調皮的斜枝偏偏垂于餐廳門口,枝條上的棗早被打光了。地上滿是,且都裂開了皮,可惜那些皮薄肉厚的棗子了。
老板娘早認不出我來,但她和十年前一樣,給我介紹所有菜單上的美食。說到魚,更是油嘴滑舌。是的,要吃魚。常居洮河岸邊,最珍貴的金片魚和石花魚也吃過不少,鯉魚是看不上的,然而到這里,卻又分外想吃。最為常見的洮河鯉魚在這里能賣到天價,天價的東西都是好的嗎?很多時候,我們的確難以說服自己扭變了的心理,也是因為這種扭變的心理作怪,一生之中,虧待了不少腸胃,附和了不少生意人的損招。
洮河鯉魚在劉家峽水庫區(qū)顯得尤為珍貴,這是沒有道理的,可他們卻能說出你無法駁倒的一大堆道理來。還好,多年前的味道依然還在,棗子也吃了不少。洮河鯉魚翻山越嶺,在黃泥湯中連打帶爬,被我們吃掉,到底還是不幸啊。然而,但凡存在于自然界中的各種生靈,就無力逃出自然固有的食物鏈條法則。
(未完待續(xù)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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