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孜日報 2017年05月05日
■曾怡
喜歡帶著耳機寫字,哪怕有時候并沒有任何聲音傳入耳膜。我想,我喜歡的只是那種全世界只有我一個人的寂靜感受。
整日與文字相對,便漸漸傾向于真實。疲于隱藏,逃遁,曲意迎合。不會再像小孩子一樣與不合意的事物相抵,非要有個輸贏勝負。學會緘默,學會堅持,只有不言不語的固執(zhí)才能立于不敗之地。
前兩天看了電影《七月與安生》, 電影里七月死了,只有二十七歲。其實,我一直覺得死的應該是安生才對,像小說故事里的情節(jié)一樣。因為,七月在電影開頭說過一句話:“我的生活很平淡,平淡到一眼就可以看到一生。”我覺得這才是生活。生活里的每一個人都是七月,一樣的心思深沉,一樣的性情冷淡。而安生,不過是我們臆想出來的另一個無法完成的自己。我們懂得,只有平淡才能到達永遠。
人人都喜歡安生,因為人人都活不成安生。
有人說七月是一個頗有心機的女人,自私、高傲,可我卻再一次覺得她真實。飽滿腫脹的思想,怨毒丑惡的人性,當這些東西真實的存在于生活的每一根頭發(fā)絲里,油膩而骯臟;當一雙單純的眼睛將這些東西一一過濾后,你還相信那還是一雙單純的眼睛嗎?我不相信。
有時候,單純是一件奢侈的東西,有些人要不起。但是如果欲望與猜疑、占有與心計、嫉妒與憎恨、痛苦與歡愉都是罪過,那么這個世界上的哪一個人不是罪行累累?所以,我選擇相信和原諒那些敞開的丑陋,至少它不虛偽。
我曾在母親的淚水和叫罵聲里勢不低頭,后來我也在一個溫柔的黃昏突然打電話回家,告訴母親我想她。其實,每個人的身體里都住著一個安生和一個七月。安生是上了鎖關在又臟又舊鐵盒子里的那一個,而七月就是泡在米湯里、在逛菜市場的那一個,像水一樣溫柔存活的那一個。
我曾矯情地寫下:“讓自己冷漠下來,麻木下來,就不會再被這個現(xiàn)實與社會的冷漠與麻木傷害。”可是,一直沒有學會。受不得一點點溫暖的回應,只要感到一絲一毫光明的觸覺,就又以為自己能夠向著陽光生長,把自己敞開,透明地交付給生活。提醒自己,不要只是寫一些貧瘠的、頹墮的,沒有深度的東西??墒牵覠o法去領悟,無法把空無的東西儲藏在腦海。因為,沒有新鮮的血液支撐我前行。堅持本心,只能停留在原地。像是臨水照花,追著虛空奔跑,想留住的還是不斷流失,該懂得的沒有如期懂得?;蛟S,這也正是我缺失青春的氣息,缺少與文字作伴的女生應有的靈氣。
對現(xiàn)實、對生活我也曾充滿恐懼,因為覺得它太細致,太瑣碎,繁復到可以讓人麻木。后來習慣了每天都在日記本里寫下瑣碎的心事,比如:“生活,就是把一個熱血青年變成一個市儈匹夫?!蔽覀兲嗳硕贾皇瞧胀ㄈ?,普通到無法寬泛,也就無法再為生活所寬容。普通人會平凡,會慘淡,然后因為慘淡而庸俗?,F(xiàn)在我愿意相信那些在生活里“庸俗”的人,不是他們太無能,而是生活太強大。我尊重任何一種思想,尊重任何一種生存方式。無所謂貧窮,富足;愚昧,博學;庸碌,高尚。
那么,我是可以拋開從前不愉快的成見,以最初、最空白的紙頁去銘記那些經(jīng)過我生命的人與物。有淡漠的聲音,有無關痛癢的心情。不是不抵觸,不是不選擇理想的路途,只是,面對這現(xiàn)實生活,需要換一種溫柔的方式——七月和安生那樣溫柔的對抗。
(四川民族學院B區(qū)漢語言文學系漢1443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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